江春入旧年 作者:震早见·小D/蝴蝶君·小D【完结】(18)

2019-04-12  作者|标签:震早见·小D 蝴蝶君·小D

  

  小七想起来,叶一风,江湖人称温玉公子,x_ing格虽温和却固执,自负极高,自然容不下断他腿脚之人。习武之人断了手脚,便如同毁了他半身武功,怪不得黑衣少年说要他们也不好过。哪怕是原谅了心爱之人,只怕从此也结了疙瘩。

  

  如此想来,黑衣少年极有可能是见无力回天,故意不躲最后那剑,让他们心生芥蒂。

  

  红衣少年自然也想到这点,不由再度怒火攻心:“应无非,今日我们兄弟情意恩断义绝!再相见便是路人!”

  

   “在下也正有此意!”黑衣少年答,依旧狂笑不止。小七从床下看得那双黑色的靴子,跌跌撞撞退了好几步,最后从窗户跳了出去。

  

  黑衣少年离开大约半柱香,剩下两人还一动不动。其实也不能说一点没动,红衣少年挪了几次步,都没踏出去。

  

   “都走吧。”温玉公子终于重复道。

  

   “你的腿…我们都走了……”

  

   温玉公子笑着安慰快哭出来的红衣少年,目光温恂而柔和:“别哭了,今天还没哭够?放心,我会安排的。走吧。”

  

  红衣少年见事已至此,狠下决心道:“只要腿接好就行是吧!你等着我!”说罢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。

  

  温玉公子在屋内叹了口气,好一会。自己把腿骨接在一起,又拆了几根凳脚绑上,扶着桌子站了起来,小心的挪了几步,倒回床上。

  

  小七拼命的想发出点声音,无奈被点了哑x_u_e,想撞床板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也只能像小猫般轻轻蹭蹭,还弄得全身发痛。小七又急又痛,半年多不见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。

  

  半夜,床上的人动了动,一双靴子出现在小七眼前。他又拼命的想动起来,却依然徒劳无功,再次承受痛楚。

  

  那双靴子只有一只着地,几个蜻蜓点水,掠出了窗去。温玉公子选择这时候走,定是不想被人看到。

  

  这事就此完结,到底谁把谁推下过悬崖,谁夺走了谁的爱人,谁偷了谁的剑……日后他们又怎么样了,再不会有人知道。

  

  客栈的小二就是这样,总会看到些旁人的事情,却不可能看得完。

  

  不过他们都忘了,这事里头,还有个被塞在床下的店小二。

  

  27

  

  温玉公子能自行冲开x_u_e道,可他只是个没有一分底子的店小二,在这些江湖儿女面前,注定是弱者。

  

  小七是第二天夜半才从床底下爬出来的。

  

  天再次黑下来,漆黑的空间里,小七头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。不能动不能发声,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。

  

  就在小七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,身上突然传来阵阵强烈的麻痛感,这种感觉和他强行乱动导致从皮r_ou_骨骼里产生的痛感不一样,而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带来的麻痹感。他知道这大概就是路小三所谓的x_u_e位解开了。

  

  房间里有新客人,小七担心吵醒了他们,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,一出来便直奔茅房。

  

  茅房里,捂着胀得发痛的小腹,小七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。

  

  他亲耳听见早上来打扫房间的路小三说:“小七这家伙也会偷懒了啊!”第二次,路小三急冲冲推开门,声音急躁:“厨房没有,后院没有,到底跑哪去了?!”说罢又去另个房间找了。

  

  他看见路小三的脚在屋里转了一圈,他想哭想喊想叫,想让他知道自己就在床底,想让他救他出来,可是根本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,没办法动一个指头。

  

  小七从茅房出来,正要往房里去,这时后院门吱嘎一声,竟是路小三与掌柜的提着灯笼进来。

  

  小七看着他们,脸上的泪还没干,风吹着凉飕飕的。

  

  这晚小七缩在路小三的被窝里,过了好久才睡着。

  

  那之后,小七忘了当年那温热的带了点薄茧的手掌。就算他们无意伤人,平常百姓的命在他们面前,也如同Cao芥一般微小。

  

  再有江湖客来投店,他便是能躲便躲,除非大堂只有他一个小二才会上前招呼。路小三也知道他对那些江湖客心生了畏惧,便时常自己抢先去了,反正他也喜欢与那些人说话。

  

  时日过得很快,转眼又是年底。年关将至,旅人都要回家团年,这京城里的客栈生意便大不如前了,常常一天只有两三个散客。

  

  倒是到打尖吃饭的时间客人倒还算多。原来是城内城外的百姓们均趁此佳节合家出游,许多人因为酒楼没了位置,跑到小七他们的客栈将就一顿。

  

  家里近的伙计都告了假回家,路小三也早早的便告了假。他上次和老娘闹得不欢而散,这回准备了一堆东西回去孝敬。连带掌柜的也走了。

  

  相处这么久,再加之之前呆的地方,虽然路小三从没提过,小七心里也知道他们这是去干嘛。

  

  客栈里最忙最累的不是这一日三餐,而是那百十号房间的整理打扫,随时需要的端茶送水。是以虽然伙计少了,客栈的活却还是挺清闲。

  

  掌柜的走了,客人也没有,老板干脆从大年三十开始关店休息。

  

  三十晚上,整个京城鞭炮烟花霹雳啪啦到处响,家家户户都躲在暖和的屋子里团年,小七孤零零的至醉红院门口无功而返。

  

  小七年来日积夜累,也存了十来两银子,却连门都没踏进去就被拦了下来。

  

  也许是小七如今的模样与之前大为不同,头上包的与一般男孩无二的布巾,身上穿的是灰扑扑的短夹袄,没有一丝脂粉花俏。总之,那喝得醉醺醺的门房并没认出小七来,听他说要找寒江公子,从头到脚打量了眼那穷酸样,便嚷嚷:“寒江公子也是你见得起的?”

  

  小七摸出银两,心里其实十分不舍,若是能给寒江公子多好,杯水车薪也好过没有。可又不愿说自己之前也是这院儿里的小倌,请他通融进去见见故人。

  

  谁知那门房瞥了一眼,嗤笑道:“哼,这么点儿?这时节,咱们院的寒江公子,等着请他游玩的达官贵人月前就排起号了,轮得到你?”

  

  或许是喝醉了酒,话就特别的多,又说道:“其它小倌儿倒是见得,不过看你这小身板,是来找人压的吧?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

  说着还在小七身上捏了几把。

  

  小七许久没被人如此调戏,一时怒急攻心,脸腾的涨红起来,狠狠将那只手打开,道:“我已不是小倌儿了!”那人浆糊似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小七便转身逃也似的走开了。

  

  如今在这冷冷清清的大街上,却是一个去处也没有。最终还是回了客栈。

  

  客栈要过了初八才开门营业,小七便天天往醉红院跑。白天去过,晚上也去过,这回他也不靠近了,就远远的望着,看能不能在寒江公子出来或是回去时候遇见。

  

  初八很快便过了。可惜天不从人愿,整整八天,竟是每每错过,反而是看到过房月一两次。但这人并不可信,小七怎敢将银两交给他?

  

  小七有些失落,因为回到客栈便再难得出门了。

  

  店是开了,回家的伙计们也陆续回来,住店的客人却依然不多。老板便安排小七他们将去年那些旧了的、损了的家具门窗等修缮仔细一番。

  

  直到初十晚间,店里来了开年第一批客人。

  

  是如今小七最畏惧的江湖客。

  

  又是在小七低着头拼最后一块门板时,一抹红色的斗篷边子定在了门缝里。

  

  大堂又只有小七一人。

  

  风从门缝里吹过来,冷得透骨。小七有些不舒服的感觉。

  

  果真,他抬头一看,房月公子!房月怎么会在外面?!小七差点惊呼出声,猛的看见后面还有两人,张开了嘴,话却硬生生吞了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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