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王知错 作者:谢朝夕【完结】(23)

2019-04-11  作者|标签:谢朝夕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

  此一时彼一时,现下薛措每日往王爷府跑得比自己家还勤快,两府亲如一家。

  不说别的,单说孙师傅和文娘日日切磋厨艺,便已是快成了一段佳话。

  孙师傅无妻,文娘丧夫,你吃了我的春风酥惊为天人,我尝了你的秋花糕叹为观止。两家管灶房的甜蜜恩爱,这就直接决定了两府的伙食更上一层楼,肚子上的膘都日益丰满。

  眼见着两府日益“贵重”,可唯独薛措清减了许多。

  晏适容看他每日那样忙还两边跑,心下很是不忍,便道:“明日后你不必来了。”

  薛措正拈着蜜饯往他嘴里送,闻言手下动作一止,却没有说话。

  晏适容咬住他指尖的蜜饯,小舌一卷就带进了嘴里,含糊着声音说: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
  薛措指尖一阵酥麻,似是知道晏适容的用意。

  是了,晏适容从不过问薛措在朝中的事,可晏适容却比谁都清楚薛措在朝中的事。

  怔忡许久,薛措道:“其实我和吴骁……”

  “不必说。”晏适容伸手捂住薛措的唇,半束的青丝从肩头滑落,只听他缓慢而坚定道:“我是信你的。”

  薛措眼眸翻涌了几波,硬生生将胸膛快要破溢的情愫压下,沉声应下:“好。”

  那之后薛措便没来王爷府了。

  倚翠巴巴地还张望过几回,承贵却意味深长地道:“近些日子指挥使大人是不会来了。”

  倚翠不解:“为何?”

  承贵道:“因为天下人都以为咱王爷是是圣上最宝贝的弟弟吧——吴骁那边的人也这样觉得。”

  倚翠仍然表露出疑惑的神情,可承贵却叹了口气,不愿再说了。

  薛措与吴骁结为一党,又与晏适容来往过密,这让其他人怎么想?

  朝堂上的弹劾信如雪花般飘进安民殿,晏清正召濯灵手谈时,又收了两本折子。

  今日的事儿倒不很多,晏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授了薛措五军兵符,重重打了许多卫道大臣的脸。许多张连密的网已经撒了出去,待看这些网何时能收了。

  便是所谓尽人事知天命。

  折子上弹劾的人还是同一个,晏清粗略扫了两眼,不由得生出冷笑,随手便将折子丢到了案上。

  濯灵见他也没有手谈的心思了,便主动与他沏一壶茶,递去:“你现下不该如此气恼。”

  晏清接过茶盏:“朕并没有气恼。”

  濯灵的眸子仿若明鉴,直直地照透晏清的心,只听她一字一句地问: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
  晏清眉心微微一蹙,他骗不过濯灵。

  濯灵微微地笑了,她道:“从前我掌印监国时第一件便是主持一场殿试,我问父皇该怎么抉择,又该怎么对待他们,父皇没说旁的,只在我手中写了个‘信’字。那时我不懂,我想,身居高位的人应当日夜提防,时刻小心,又如何能信?可很久以后,直至你坐上了父皇的位置上,我才明白,一国之君,除了要学会选人用人,还需信人。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不然你在这条路上会可能会孤寂寡闷得很。”

  晏清吹散一袅茶香,陷入了深思。

  濯灵道:“时辰也不早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

  晏清点点头,琉璃灯盏映着柔和的光,濯灵回看他一眼,说道:“若是此事能太平了去,我便去南安行宫小住些日子,不问朝政,日日喝酒赏花也算得上是乐事。”

  “朕答应你。”

  京中的怀柔大将军府此刻灯火通明,薛措收了桌上那些布兵图已是很晚了,想着这个时辰晏适容应当早该吃过药了。

  他心知若是自己不在身旁,晏适容光是闻着那药味便已是百般推脱,等到无计可施躲无可躲时,再拈起一颗蜜饯往嘴里送,然后闭着眼睛捏着鼻子,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。此时必是要人往他跟前送两盏香茗的,一盏漱口,另一盏饮尽,再吃几颗蜜饯,这药便算是喝完了。

  若仍嫌苦,便要文娘做些牛r-u糕来,只是吃完,满身n_ai气,倒似没长大的孩子了。

  他都那样大的一个人了,喝药还是小孩子心x_ing。光是想着自个儿心尖尖上的小王爷,烛火跳跃下薛措面上那锋利犹若刀割的棱角也显得柔和不少。

  只是他想错了,小王爷今儿个并不配合。

  承贵苦口婆心道:“药就要凉了,您快喝吧,良药苦口啊爷。”

  倚翠好言相劝道:“今儿个蜜饯特别好吃,蜜金桔色黄白味甘美,保准儿把那药味压得一点儿也不剩。”

  晏适容别过头去,却是在认真地问他们:“你们真觉得这药能治我?”

  两人不说话了。

  晏适容的那毒,世上唯一人可解,经他手调养了这么多年,可就在节骨眼上,那人没了音信,生死未卜。

  “喝药不过是做给薛措看的,我想要他放心。”晏适容端起药碗,黑汁倒进花土之中,“你们懂吗?”

  这药于他而言半分助益也无。

  倚翠噙着眼泪,她又何尝不知道呢?

  晏适容抚了抚胸腔,强撑着道:“你们退下吧。”

  两人只好听命。

  可正在掩门之际,忽然听得里面一声闷响,承贵吓得连忙将门推开,看见晏适容倒在地上,浑身抽搐,吐出一口血来。

  “爷!!!”

  晏适容的胸腔里似有什么在翻腾,许久将息。

  两人险要吓坏,忙将晏适容搀了起来,却被晏适容反手握住,嘴角犹挂着血痕,语气却饱含警告:“今日之事不可告诉薛措。”

  未得两人应允,晏适容再道:“听到没有?”

  两人只好齐齐点头。

  晏适容松了口气,指着自己脸颊嘱咐倚翠道:“再给我备一罐胭脂吧。”

  “……是。”

  倚翠走了两步,实在忍不了,又走了回来:“爷……真的不让指挥使大人知道吗?”

  晏适容盯着自己手心,竖着的那道线中途断裂,皇后一早找大师给他算过,说了些什么其实他记不太清了,总归不会是很好的话,向来宽厚仁慈的皇后也动了怒火,将那大师赶了出宫去。

  晏适容自嘲地笑笑,重新攥起了拳头,“他不必知道。”

  薛措是雄鹰,健翎绕日利爪生烟,应当志在千里,他不该被一个快要枯萎的人和一份快要凋零的爱缚住翅羽。晏适容所求的也并不是他低徊留恋,海市蜃楼的怜悯。

  本想捱过今年,等无碍以后再将心意通与他知,只是不知道,他今年还能走到哪里。

  罢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谢谢宝贝们栽培的肥宅快乐水和投的雷哦(= ̄ω ̄=) 

岂无膏沐,谁适为容。x_ing感王爷,在线化妆。

下一本打算写现耽娱乐圈,叫做《互入粉籍》。

少女心主播攻X大美人爱豆受。

今天得到了基友画的封面超级开心!

应该十一月开,愿意等的宝贝可以先收着,我去写大纲去了!

  ☆、须弥花毒

  晏适容这毒是他十岁时须弥花留下来的残毒。

  后来查出他的毒与三皇子有关,是三皇子晏沉派人推的他。皇上最忌兄弟相残,闻之勃然大怒,将他幽禁在王爷府不予出,又找了天下名医来为他解毒。

  只是那毒迅速窜进血脉,纵是排出了大半,他体内终还是留有余毒。

  须弥花毒毒x_ing霸道,蛰伏期长,毒发五次便会要人x_ing命。小时候他毒发过两次,如今这是第三次。

  香城有个回春神医,这些年一直调药给他用着,每年年初都会派人将新药送来,倒是也能将这毒压上一压。去年寄信来说得了稀有的药材,想来能将花毒彻底逼出,哪知今年却不见他人影。王府派去香城的暗卫都被杀了,回春亦不知所踪,离了回春,那晏适容便与等死无异。

  余下的日子里他将日复一日难捱,惊梦,咯血,胸闷气短,四肢僵疼,毒发时浑身抽搐,丑态毕露。

  无论哪一点,他都不想发作于人前。

  尤其是,在薛措的面前。

  晏适容不让承贵和薛措说,承贵也真的不敢去说,生怕将晏适容气出个好歹来。

  何况薛措眼下忙得很。

  据闻南地有异动,他竟将卫京的五军将士全部调离出京,晏清在朝堂上痛斥他是小人,他却仰面无愧,任君王骂着。大臣谁都不敢看他,明眼人早已瞧出这朝堂是谁说话了,渐渐朝着他与吴骁那边靠拢。

  不过是在榻上病了一日,书信便纷至沓来,承贵捡了封落款紧要的递与晏适容,哪知晏适容看了竟执意下榻。

  承贵一把将他拦住:“这可使不得啊!”

  晏适容下榻却是一阵头晕目眩,五指死抠着床柱,勉力缓了缓,沉声道:“吴骁那边有异动了。他要薛措领吴家军驻京师,便是不给他留反悔的余地。”

  如此想来薛措调离五军便是给吴骁送的见面礼,而吴骁便是要借着薛措指挥使的威名踏入京门。

  不管薛措对吴骁是真心也好,假意也罢,从薛措率吴家军的那一刻起,他便再也不能回头了。

  几路军马一路南下,连夜在京外驻扎,声势嚣张,唯独京里,恍若不知,还在做着各自的太平大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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