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楼西畔桂堂东 作者:法乔【完结】(29)

2019-04-07  作者|标签:法乔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江湖恩怨 乔装改扮

  说着,伸展开骨头恢复了原来的身形,剩张面具还贴在脸上,跟修长的身材格格不入。

  “你去打听一下,谢府是否真的有个二公子,又或许,是三公子。”

  小九听罢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门外,太yá-ng落山了。

  雪已经融化了大半,连着几天都是暖洋洋的,直到谢府举行葬礼的前一天,雪又扑棱着下了起来。

  许凭阑换上阁主那张面具,搬了张凳子坐在木屋前赏雪,也不撑伞,就任由身上落满晶莹的雪片,

  “阁主,打听到了。谢府果真有个二公子叫谢知遇,几年前还曾去过京城,以大学士的身份入过宫后就再未回北国了。”

  许凭阑指了指地上刚挖出来的两坛酒,

  “知道了。这个你选一坛带回去,跟我娘分着喝,就当是暖暖身子明天也好行动。”

  小九单膝跪地,谢过阁主后开开心心地抱着酒坛子离开了,留许凭阑一个人在雪地里,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
  许凭阑拢拢肩上的狐裘,抱起地上那坛酒打开灌了一口,滑入嗓子时辣辣的,对于他这个不常喝酒的人来说是的确烈了些。

  肩上的雪花忽然间少了许多,许凭阑抬头,看见了熟悉的伞面,是那幅野鹤饮水图。

  果不其然,紧接着熟悉的嗓音便从身后传来,

  “阁下是言老伯的儿子吗?”

  是了,谢知遇,也就是宋喃,没见过自己做阁主时的样子,认不出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。

  宋喃站在许凭阑身后,一手撑伞,另一手替他拂去肩上的雪花,脸上微微含着笑意,眼睛却是极亮的,

  许凭阑仓惶答了声是,满脑子都是该编个什么名字好呢。

  宋喃收了伞放在一旁,进屋给自己也搬了张凳子出来,挨着他坐下来,许凭阑还把狐裘横过来分了他一半搭在肩上。

  “怎么不见言老伯?”

  许凭阑急中生智,现在再进屋扮言午已经来不及了,不如...

  “实不相瞒,我爹他.....,没耐住风雪,已经去了。”

  宋喃扭头,神色凝重地摸摸他的头发,还顺便掸了些雪花下去,

  “言公子节哀顺变。不过,我听言老伯说阁下因误伤而失明,如今看来似乎并无大碍?”

  许凭阑暗哼一声,心想怎么忘了这茬了....干脆将计就计吧,摸索着靠近宋喃了些,失笑一声,

  “习惯使然罢了,公子未曾体会过这种滋味,在下无从怪罪。”

  “是在下唐突了,阁下切莫往心里去。”

  宋喃微微颔首,与几天前的动作无二,

  “夜里风大,公子怎会想到来这?”

 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宋喃,他起身往身后走去,不一会儿手中便多了条被子回来了,

  “今r.ì突降大雪,在下担心言老伯夜里着凉,闲来无事便带了条被子过来。”

  许凭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,坐在原地不知是接还是不接,

  宋喃就扛着被子站在他面前,眯着眼,笑得有些傻里傻气,乌黑的发上,素白的棉被上到处都是雪花,像个雪孩子似的。

  突然腾出一只手捂了嘴巴,

  “哎呀,我忘了言兄看不见了,我帮你拿进去吧。”

  许凭阑一晃神下意识就觉得自己真的看不见了一般,手臂一松,那坛酒便从怀里掉到地上,砸了个粉碎,酒洒了一地,融成一片雪水,还散发着酒香。

 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喃。

  记忆中的宋喃总是有些刻意的沉着冷静,仿佛有什么人什么事在逼他成长,虽然偶尔也会撒娇会生气,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宋家二公子那副模样。

  这样显而易见的可爱的宋喃,倒真是第一次了。

  一阵恍惚过后宋喃已经铺好被子准备走出来,到门口闻着酒香就被吸引过来了,

  “言兄,这是你的酒吗?怎么洒了一地?”

  许凭阑扯扯衣服,盖住上面溅上酒的地方,佯装双眼无神满脸无辜的样子看向前方,

  “一时着急,手滑了。”

  宋喃蹲在他面前,凑近了些,将下巴搁在他腿上,手指在他衣袍上的梨花花纹处打转,

  “原来言兄喜欢喝酒?那我下次来给你带些。这是什么花,梨花吗?我娘.....,绣这些也很好看的。”

  许凭阑顺着衣袍一路摸到宋喃发梢,又嫌不够,移到头顶上发狠似的揉了揉,动作却是再轻柔不过了,放低声音道:“好。”

  不知不觉的,雪小了许多,两人坐在木屋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时间已过半夜,终是以宋喃的睡着结束了。

  许凭阑无奈地摇摇头,看着他的眼神里带了些宠溺的意味,宋喃啊,我该拿你怎么办?

  起身将人横抱进了屋,升起火盆将宋喃放在旁边,自己先脱了衣服捂热被子才又把宋喃放了进去,俯身在他额前落下一吻,与先前在江南带着□□的吻不同,这个吻似乎爱护的成分更多。

  睡梦中的宋喃不知梦到什么有趣的场景,闭着眼在床上翻了几次身,差点笑出声来,许凭阑不得不上前替他拢好被子,趁机戳戳他的脸颊,一点多余的r_ou_都没有,同小时候可是大不相同了。

  若是以后真的在一起了,可得好r_ou_好菜喂着,再瘦点就只剩骨头了。

  许凭阑抿嘴一笑,转转眼睛打消了这个似乎不可能实现的念头。

  果然是上了年纪了么?已经开始幻想以后了........

  若是没有衍哥,自己是不是真的会考虑一心一意放在宋喃身上?还是安于现状,在念衍阁孤独终老?

  算了不想了,世上的事无人能料,走一步算一步,顺其自然也是好的,它总能让你怀着希望迎接明天。

  ☆、第三十八章

  第二天天还未亮宋喃就醒了,摸摸身上盖的被子,正是前一天晚上自己带来的那条。

  被子一角的边缘用金色丝线绣了谢知遇的名字,宋喃伸出一只手指从上面轻柔抚过,触摸到名字就像触到那人的脸一般。

  衍哥曾说他与谢知遇样貌相似,一个清新如茶,一个神秘如墨,却是从未打过照面的,想来也没有什么机会相见。

  伸伸懒腰,毫无预兆的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许凭阑。

 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就那么蜷缩成一团,让人看了怪心疼的。

  宋喃披着被子穿鞋下床,将二人裹在一起,待到渐渐暖和了又睡去了。

  木屋后传来几声j-i鸣,谢府接宋喃回去的轿子已经落在了门前。

  宋喃正睡得迷糊就被人连着被子抱到了轿上,翻个身又睡熟了,全然不知一路的颠簸,也未看到离开木屋时言公子眼里微含的不舍,一觉醒来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谢知遇的床上了。

  r.ì上三竿葬礼才正式开始举行,大堂中央安放着谢棋影的棺材,宾客们鱼贯而入,皆是手捧白花挨个从棺木面前哀悼再慢慢走回座位,侧门设有供乞丐难民们充饥的小桌儿,许凭阑就是从那悄摸溜进谢府的。

  柳淡烟拿了帖子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,放下手里的白菊便迅速落了座,余光不停地瞥向周围,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瞄不着自家儿子的身影了。

  奇怪的是,宾客们脸上并无伤心之色,反倒和平常的表情无二,就像是早已知道这是场蓄谋已久的计划了一般。

  开席之后趁着没人注意,许凭阑就从侧门一路摸到偏厅,佝偻着身子环顾四周,终于让他发现了一抹奇怪的身影。

  那人走路有些跛脚,想来应该是腿脚受过什么伤,记得许珘告诉他,当年未刺杀成功只是废了谢棋影一条腿,看来,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谢棋影了。

  许凭阑拿出匕首,步伐极轻,神不知鬼不觉便跟在谢棋影身后了,正欲下手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了领子,

  “你是哪来的乞丐?要要饭去侧门,来这做什么!”

  这一嗓子,不仅吓到了许凭阑,连前面的谢棋影也跟着一哆嗦急忙转过身来,许凭阑已经眼疾手快把匕首放回怀里了,一头撞向谢棋影怀里,后者先是心理受到惊吓,又加上身体受到惊吓,一个后退直接被许凭阑扑倒在地,两人面面相觑互相不知所措。

  “我我..我,哈哈哈哈,你你,你倒了!我,我赢了!”

  谢棋影只当他是脑子坏了,一把推开他就要起身,又被扑倒了,

  “我,我赢了,你,你得,你得给我,奖赏。”

  谢棋影这次没推开他,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,换上笑脸道:“行,你来我房里,我给你奖赏。”

  方才跟过来的小厮还想说什么就被谢棋影不耐烦的轰走了,

  “有你什么事?一个乞丐罢了,你可以下去了!”

  小厮有点摸不着头脑,只好悻悻的走了。

  许凭阑跟在谢棋影身后一路到他房间,他已经忍了很久了。

  侧门小桌上给的饭菜都是馊的,哪里是人吃的?谢府就是看着排面,实际上就是个空府,他来的时候就先溜去厨房看了,招待宾客的那些还能勉强算得上吃食,仓库里没多少东西,正儿八经的家禽都没有,还不如个寻常客栈。

  最主要的是,这府里除了几个小厮是男子,其他从丫鬟到管家,全是女子,想找个好看的合心意的都找不出来。

  谢棋影前脚进了房门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凉意,许凭阑关了门就把匕首架好了,身形都不带伸展的。

  “你可知念衍阁许凭阑是谁?”

  许凭阑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温度,完全不像之前装疯卖傻的样子,


加入书架    阅读记录

 29/49   首页 上一页 下一页 尾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