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师是条鱼+番外 作者:噩霸(下)【完结】(53)

2019-04-07  作者|标签:噩霸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年下 天作之合

  那一瞬,沈清书漆黑的眼睛内闪过一抹痛色。

  可他还是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Cao一般,终于抛弃自己往日的波澜不惊,抛弃自己的骄傲抓住江殊殷的手,尖细的指甲几乎陷入江殊殷的血肉中:“不会的对不对?你只说过他会死,可没有说过他们。”

  感受着他的颤意,和冰凉的手。江殊殷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,甚至他自己也是懵的:虽然他算是知道结果。可也仅仅只是知道结果而已,甚至这个结果,也只不过是他从别人口中听来的。至于过程,他也犹如生在迷途,蒙在鼓里。

  见他也是一副迷茫和惊讶的样子,沈清书放开他的手,站在高高的楼台之上,不住的后退。

  他的步伐受到情绪的影响,变得混乱踉跄,看起来十分狼狈。

  他低着头,一手捂着胸口,微微弯着腰,仿佛极为痛苦一般。激动之下,在江殊殷和那名长老惊慌的目光中,“哇”得吐出一口鲜血,倒下了。

  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丝清醒中,他听到江殊殷的大喊,感受到他将自己小心的抱入怀中。

  也看到染在自己胸前,那猩红的颜色。

  一如天上的残阳一样,红得凄艳惊人。好似地狱盛放的灼灼彼岸,又像是寒风中,凛冽傲骨的红梅。

  他想起江殊殷方才的话:“事实上,并非是他仇恨大,亦或是放不下过去。只是老天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,这样的情况,天下间还有许多。就比如,你,还有我。”

  此时此刻,即便他再如何大方和波澜不兴,他心中,也终于染上一丝怨念。

  ——阿黎嘉,师父死了。可你为何只为你的一己之私,就将一切都给毁了?

 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一章今天改了删,删了改,前前后后弄了好几遍,现在终于弄好了,所以有点晚了……

  另外,教主那边,我昨天看了下正文和存稿,感觉始终是哪里怪怪的,所以很可能明天教主那里,会出现大改和重写。

第134章 四脉祖师(七)

  九黎曾说, 沈清书此生共有两段至痛的回忆。

  可现在江殊殷才蓦然发现,九黎错了。他最痛的记忆, 其实一共是三段。

  一段是柳溪婉的死,一段是师门中的变故,至于最后一段……便是江殊殷的不告而别。

  得知毕擎苍和花惜言的消息后, 沈清书昏睡了一日又一日,江殊殷也守了他一日又一日。从每日辰时, 到每日夜幕,再到悄无声息的深夜, 每时每刻,都不敢合上眼睛。

  生怕他醒来后, 会独自一个人面对无边的黑暗。

  极地宫和各家各派, 都派出众多弟子深入他们坠入的深崖下寻找,可找了许久都毫无音讯。每一次深入崖底,都只能得到他们生存的机会更小一分。

  这样的结果, 不止他们,就连江殊殷都不禁深深怀疑:难道后来的毕擎苍和花惜言,只是同名同姓, 又极其相似之人?

  毕竟如今得到的一切消息, 都是毕擎苍成了驱尸, 花惜言被萨德星夺了魂魄。

  可两千年后的毕擎苍花惜言, 除了模样和姓名,除了大致相似的x_ing格之外,与现在的这一切全然对应不起来。

  又怎会说是, 一个成了驱尸,一个没了魂魄?

  这些日子,沈清书一次也没有醒来。只不过有时,会皱起清秀漂亮的远山眉,嘴中喃喃道:“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毁了一切……”

  每每这时,江殊殷除了守在他的身旁,拉住他的手,表明着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之外,毫无办法。

  他很怕,很怕他这一睡,就再也醒不过来。

  “师父…殊殷错了。殊殷当年不该不辞而别,不该连见都不见你一面,更不该在讨伐西极的那一战中,遵守那个荒唐至极的诺言……如果当年我不曾说出那样的话,便不会遵守,就更不会被封印整整一百二十年。”

  握着他冰冷的手,江殊殷声音微微颤抖着。哽咽许久他试着张了张嘴,满目凄哀:“师父,求求你,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冰冷的人世之中。”

  倘若没了你,江殊殷,会发疯的。

  后来,整整半月!

  沈清书终于睁开了双眼,他睁眼的时候,双眸之中仿佛承载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。那水虽深,却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。

  平静的,让人害怕。

  他睁眼的时候,首先看到的,就是江殊殷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
  两人无声的对视片刻,他终于开口道:“辛苦了。”短短三字,不知道出多少哀愁,那声音虽是足够的淡然,却还是沾染着少许褪不去的沙哑。

  江殊殷勉强对他一笑:“醒来就好。”

  此语说完,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。

  双方似是都不知该说些什么,却又更似无话可说。对视了良久,久到窗外的月都微微偏斜,沈清书才又一次打破沉默:“你曾说,萨德星最后死了。”他的语气恢复到曾经的波澜不惊,微微一停接着道:“那我想问你一事,你一定要如实回答。”

  江殊殷对他即将要说的话已经了然于胸,只是微微垂下纤长漆黑的睫毛,用鼻腔轻轻的应了一声。

  听他答应,沈清书却又沉静下。他似是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:“杀他的人,是不是我?”

  江殊殷将头低下,顿了许久才缓缓一点头。

  因为他低着头,看不到沈清书的神情。虽然看不到,但他却知,他此时的神情,一定是痛不欲生的。

  低了许久的头,江殊殷始终都没勇气抬头去看他的神情,只敢轻然道:“师父,假若你想哭,那就哭出来吧。”

  出乎意料的,沈清书只是轻轻闭上眼睛,声音虽酸涩不已,但还是将满腔泪水深深咽下:“不会了。”

  又隔几日,萧瑟灼红的秋终于过去,大地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。

  雪曾经在江殊殷眼中,一直是很美的景色。可如今这美景依然,但他却从以往喜欢的美景中,看出了冰凉彻骨的凄。

  大病一场,沈清书的身子仍旧不曾好完。江殊殷曾强行将他按在床上静养,可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的执着,还是叫他在冰天雪地间,披着一袭如雪的披风,穿梭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。

  太极宫中,种满了洁白似雪的梅花。如今大雪依依,白色的雪落在雪色的花上,竟叫人分不出谁是花,谁是雪。

  只能得知那花,铮铮傲骨,迎寒傲放。

  即便是再严酷的霜雪,也不得将它打败。

  此种傲骨,此种清丽不染的颜色。不由得叫江殊殷想起曾经的仙门废柴阿黎嘉,如今的四脉祖师,萨德星。

  他的衣角上,不论曾经还是现在,都绣着敖红似血的梅花。

  同一个人,两个不同的名字。

  一个是仙界瑶池的清清雪莲,一个是地狱的灼灼彼岸。

  他明明象征逆境的梅花,却为自己取名白梅老鬼。白梅白梅,现在的他哪里还是白梅?——还是说,他的内心,其实一直是那朵无瑕的白梅,只不过是被妖红的彼岸所包裹,因而迷了道路?

  可不论怎样,不论他是否无奈。恐怕萨德星自己也知,他杀了那么多人,连从小长大的师兄弟都不曾放过……所以这老天,只怕早已容不下他。

  长长叹息一声,江殊殷闭上眼睛再次睁开,看向雪地中的人时,目中只余一片温柔:现在的这一切,都是幻境,甚至是已经发生过的事。

  不论这些事在他的突然出现后,是否会有少许影响。但这些都不重要了,因为真正的萨德星已经死了,真正的沈清书也早已独自承受过了。

  现在真正最重要的,是与沈清书携手度过此次劫难。

  当他看向沈清书时,雪地中烧纸钱的沈清书也发现他的目光。

  “为什么不为他们设灵位,与师祖一起放在祠堂里呢?”江殊殷缓缓向他走去,只见他因身体尚未恢复,一张俊秀的脸难得冻得有些通红。这样的他与平日比起来,总感觉更和善亲人了些。

  “他们与师父略有不同,只要一日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,我便不会相信他们死了。”

  江殊殷也蹲下与他一起烧那些白白黄黄的纸钱:“那为何要为他们烧纸钱?”

  沈清书的鼻尖红红的,一边脸被橙色的火光映得有了几分颜色:“我虽烧纸,却并不代表,我承认他们已经死了。”

  听此话语,江殊殷忍不住笑起来——果然,是我的师父啊。

第135章 生灵涂炭(一)

  这场雪, 像是纷扬的鹅毛,只才是眨眼之间, 整个天下便都已是银装素裹了。

  太极宫位处高位,与纷乱的世间相比,就好似一处静好的世外桃源。也正是因为如此, 只要沈清书不去留意外面的一切,那么外界的纷扰便传不到太极宫中。

  沈清书醒来之后, 没有像江殊殷所想的那样消极。而是比曾经更加爱护自己的身子,让喝药便喝药, 让静卧就静卧。从不需要任何人多说一个字。

  曾经为了他能静心休养,江殊殷与众多长老自作主张, 将上门求助的人一一打发。

  可到了现在, 江殊殷与众位长老猛然觉得是自己多此一举了。

  对此,江殊殷欣慰的同时,却也感到阵阵担忧。

  所幸不等他担忧多久, 沈清书的身子便恢复如常。恢复后,与江殊殷所想的那样,他第一件要做的事, 就是走出太极宫, 打算看看时隔一年半后的天下。

  虽说, 江殊殷也说不清现在的天下是个什么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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